Protland

含大量猎奇成分,请自主规避且不要转载等↓

文学爱好者,目前沉迷于白正/梅罗,百分之八十时间在南极当开拓工。收到评论会默默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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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tland@qq.com

和蘼师@废人扶她蘼 的合作。总之这里也放一下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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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罗曼】埋

罗玛尼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泥土里。森林潮湿的空气塞进他的口鼻。


他的眼皮上覆盖着一层柔软而湿润的土壤。不厚,随着他眼皮的颤动滚落,滑入头发的缝隙里。他的鼻子还袒露在土壤外面,这让他能借助这个疏漏短暂地呼吸空气。手臂并没有触碰到土壤的感觉,更像是待在一个巨大的袋子中。形如被裹着保鲜膜丢掉的蔬菜。人类的食道不像兔子那样逼仄窄小,腐烂的味道顺着他的食管传入神经。反复两次眨眼后,罗玛尼意识到:我好像被活埋了。


第一个问题:如何离开这里?


罗玛尼最后的记忆要追溯到天色昏沉的夜晚。此时天空白而亮,距离他有记忆时至少过了十二个小时。胃部无不适感,更像是熬夜加班没吃动词时的酸胀和疼痛感。身体干爽,汗水没有打湿衣服——人类在绝食三天后,身体将会大量排出汗液和毒素。由此可以判断他遇险不超过两天。


罗玛尼手臂用力,双膝像弹簧一样弯曲起来。他的嘴唇中发出挣扎的声音。像是被枪支打中脚踝而疼痛的野兽。附近的位置传来鹿的鸣叫声。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置身于森林里。


此时,他感谢土地的松软。罗玛尼似乎刚被活埋,盖在他身上的土壤随着他的涌动而颤抖着。尸虫一样的家伙弯曲着躯体,他的关节因为长期维持同一个姿势感到僵硬。尸僵,太平间的尸体或许也有一样的感觉。作为一名医生,罗玛尼第一次理解到尸体的感觉。手指尖麻木得离开,在他撑起来的一瞬间发出脆生生的咔哒声。仿佛门锁的锁舌搅紧钥匙的声音。


如果有人路过这里,一定会因这一幕放声尖叫。长发男人从泥土中撑起身子。裹尸袋覆盖在他的下肢上,眼底是常年熬夜的青黑,仿佛恐怖片中吃人心脏的女鬼。


第二个问题,是谁将他埋在这里的。


“幸好我不是洁癖。”罗玛尼的鼻子因为屏息爬上了皱纹。他简直想要割去自己的催吐的神经系统。当然,从事医学以来的每分每刻他都想这么做。天堂和地狱的夹缝里,和死神抢人的医生们永远被腐烂性的味道和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罗玛尼摸向自己的口袋,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劫财?灭口?也许是一位朝七晚十的社畜没有绑架的价值,犯人嫌弃他一张纸就可以写下的亲缘关系以及寡淡得像是大学食堂一样的钱包。


哦不会吧,如果被犯人嫌弃的话。那罗玛尼作为一个人类也太可怜了。连续的加班让他没有时间洗头,泥土和叶子又沾在他头发上。黏腻的感觉从头皮的神经末梢一直传递到心脏。脏糊糊的罗曼医生将手套上的灰尘拍干净,风吹起他汗液和泥土包裹的头发,发丝下面的脸像尸体一样覆盖着青色。


“诶呀,诈尸啦!”慢悠悠的脚步声昭示来着的漫不经心,森林中走出一位身着风衣的身影。他穿着一身白色,灰尘舍不得让洗衣机多工作一会儿,不愿意落在他的衣摆上。男人手握铲子,黑色的铁器前端附着土壤。


“才不是尸体呢!就是你这家伙绑架的我吗?我可没任何价值啊。”与其绑架脑袋上画好死字的成年社畜,不如绑架有钱人家的未成年少爷。罗玛尼诚心诚意地劝解着,管手里拿着铲子的犯人要酒精棉片。


“擅自把人当成绑架犯可是你的错误。”男人把铲子扔在地上,翻遍了口袋也只找到一张沾满香水余味的手绢,“我只是碰巧埋了你而已。”


罗玛尼不擅长浪费他人的心意,特别是这种沾满了女性浪漫回忆的手绢。他实在舍不得用它来擦自己的脸。咬咬牙,拒绝了犯人的回应。


“……如果我没睁开眼,我可是会活生生埋在土壤下面。”他指指黑色的裹尸袋,里面散发着臭味,犹如菜市场托运过三斤买菜,“这个是哪来的?”


“是吗?可是我看你根本不害怕的样子。你误会了我,我误会了你。我觉得我们应该扯平了。”凶手自称梅林,是偶然被罗玛尼撞到的可怜虫。他说明昨晚醉醺醺的罗曼撞在他身上,弄脏了他毛衣的胸口。而梅林瞧见罗玛尼彻底昏死过去,便以为他已经与世长辞。难得做个好人将他埋在土壤里,魂归大地。


“我很害怕,只是现在的情形很难让我表现出这种恐惧。”罗玛尼扯着脸颊肌肉,做出一个夸张的“我很害怕”的表情。然后将口袋翻过来,指指里面空落落的一片。这是他的比划和示意。


站在对面的男人恍然大悟地用拳头击打自己的手掌。


“你的钱包我拿去干洗衣服了。”梅林此时的风衣优雅而一尘不染。


“你真是个人渣啊。”罗玛尼皱眉评价道。


人渣先生重新捡起来裹尸袋,将黑色的防水布料重新塞回土壤中。他挖起一铲子土,彻底将没有尸体的裹尸袋埋在山林间。罗曼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一门心思拨弄自己的刘海。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所处的位置,只能指望埋东西的梅林带自己下山。


“如果很闲的话,我不介意罗玛尼你来帮忙哦。失礼了,忘记你的身体素质连同年龄的女性也打不过了。”话语在地面上还没产生回响,反应过来的梅林就用轻蔑的语言覆盖住自己的邀请。他耸耸肩,揉了两下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珠。手指被他的动作掰得发出响声。


“这是歧视吧。”罗玛尼捏了两下自己的肩膀,指捏到甜点软化后的肉块。


“现在人类流行把实话叫做歧视吗?”


森林里挖掘的声音变多了,罗玛尼没有铲子。只能用戴着手套的手掌将泥土泼下去。如同小孩子第一次堆沙煲。他的腰酸痛得吓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会面临各种奇怪的后遗症。于是他跪下来。用自己的膝盖支撑着地面。一下一下地将泥土推进坑洞中。偶尔扬起的尘土落在他的脸颊上,罗玛尼气得大叫起来,用脏兮兮的手套去碰梅林的脸颊。很快,梅林的白风衣上就留下了三四个泥手印。看起来更像是在山林中的样子,而非出席某时某刻谁的葬礼。


“你喜欢哪种掩埋方式?”梅林问。


“我喜欢不掩埋。”罗玛尼理所当然地答。


握着铲子的家伙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眉毛皱在一起。头发像是表示不满一样晃来晃去,“这可不行,罗玛尼。曝尸荒野是会被动物吃掉的,那样你的肠子和脂肪就全流出来了,会变得相当丑陋。”


“就没有不死的选项吗?”罗玛尼喃喃着抱怨,最后又像是顺从一样低下头,“人类出生就会面临死亡,这是没办法的事。”


“这是幸运的事。”梅林补充。


“也许是海葬吧,我还没有去到过海。实际踏过的土地和肉眼见到的还是有差距的。”


“海葬也会被动物吃掉,鲨鱼和小虾。”


“实际上还会浮肿。人体有一定浮力不会轻易下沉。肺腔进入水后会产生浮肿,加深体重。接着像石头一样坠下去。”罗玛尼手上有医科大学的专业证书,他了解每一种尸体的样子。在几年前,他曾经去过战场实地实习,在那期间看见过数以百计的尸体。


“太丑了,不符合美学。你换一个吧。”梅林想象了一下罗玛尼沉入海底的画面,顿时被浮肿腐烂的躯壳恶心到摇头晃脑。


“火葬?不会留下尸体,以免狗把我的尸体叼起来摔摔打打。”罗玛尼填土的速度很快,比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梅林,更具有效率和恒心。


“骨灰要扔哪呢?”


“我不知道。要不做成骰子,供各位不知道如何下判断的人投掷一下。”


“然后按照给出的建议反着来选,就可以获得绝佳的策略!真是个好想法啊,罗玛尼。”梅林兴奋地将铲子扔到一边。


“我的建议一定是很有用的!至少在甜品的选择上无可代替。”争辩中的罗玛尼拍了拍土壤,再站起来踩实一小块区域。


“这么想火葬要不土葬好一点,下一次我一定迅速把你送去火葬场,安心吧。”


“你还想有下一次啊?”浑身脏兮兮的罗玛尼穿着白色医疗制服,让他整个人更像是在泥土中滚过一圈一样,小狗也不会顶着树叶站在土地上。


“人类的死亡只有一次吗?你说的也有道理。”


“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就不要装蒜。”


梅林用铲子压平土地上的脚印。他的皮靴在地面上留下一连串蜿蜒的痕迹。塑料袋被吹到天空上,罗玛尼的视线追随塑料袋瞟向远方。


“我开车来的,坐车时记得把衣服脱下来。你钱包里的工资只够开两瓶红酒,根本没余额洗车了。”


“你是不是暴露了什么。”罗玛尼从梅林口袋中顺出打火机,将自己的外套点燃。火舌侵蚀着外套的生存空间,慢慢地将白色的外套变成黑色的灰烬。再慢悠悠地落在土壤上。


在这里,罗玛尼要感叹梅林的大大咧咧。这家伙车钥匙都没有拔,他坐上车时还能听到汽车底盘的轰鸣声。系安全带的功夫里,梅林翻出来一根糖棍叼在嘴里。甜腻和腥辣对他而言区别不大,只是摇晃着甜食不分享给后座的甜食爱好者这点本身令他着迷。


“梅林?”在他开动车子前,曾见过几次的面孔敲上他的车窗。人缘关系过于优越的缺点就是随时会面临不同对象的搭话,“怎么一个人到森林这边逛?”


“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梅林将车窗摇下来两指大小的缝隙。阳光穿过车缝钻进他空荡荡的后车座。打火机安静无声地躺在那里。



【梅林罗曼】倒错贴画

罗玛尼刚看完歌剧,正乘坐着三号线。说是歌剧,其实和美国欧洲等地所看见的音乐剧有很大的区别,任何事物在经过一个地区的驯化后,都会无可避免地沾染上那个地区的特有色彩。就像是涂抹在玻璃上的颜料,水洗干净后依然可以看见残余的影子。如同墨点滴入水中,被缓慢稀释。

 

他穿着常服。人类最为平常的服装基本讲究舒适和整洁,花里胡哨的设计在日常中就像蜂蜜一样被放置在不远不近的角落。罗玛尼的常服唯一的特殊点是他手部的手套。橡胶制的医疗用手套被大咧咧地带出实验室。第一眼看过去,有种“这家伙真的不是不小心将手套带出来吗”的疑问。但三号线车厢里除了罗玛尼外,只落座着一个古怪的魔术师。他们坐在对角,距离可以放下三张课桌,犹如用无形的粉笔画出了一条三八线,井水不犯河水。

 

车窗如同小小的电视机,映照出外面不断倒放的彩色画片。时间是切片上一个个小小的标记点,随着电影画卷的不断播放而流淌着。既没有叠在一起,也没有被彻底击碎。罗玛尼将头发松开,紧绷一天的头皮得到了放松。手指玩弄皮套是发出叶子与树枝击打的“啪嗒”声。

 

“啪嗒啪嗒”一下两下。梆子声连绵溪流般不绝于耳。罗玛尼心中疑惑皮套是声音怎会这么清脆。回过头来看见魔术师中指和拇指摩擦发出响声的样子。他们俩手指间的声音如同电台的频率一样重合在一起。古怪的魔术师抬起头——刚才这家伙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膝盖的古怪小东西上。那是个正方体的盒子,黑色的表面遮住里面隐藏的物品。不给人以窥探它的几回。方盒的直径相当于魔术师的手掌长度,躺在魔术师的腿上,如同未曾开启的潘多拉魔盒。

 

“真的抱歉,这位先生。我打扰到你了吗?”

 

即使言语得体,魔术师的表情也像是做工粗糙的贴画一样,只能从规律推断出那是一个笑容。却不能真实地感觉到表情中蕴含的表情。他是眼睛像是小孩放在罐子里糖球,在眼眶中滚动一圈。

 

人类是如何判断对方是人类的呢?从外观、说话方式、气味?假设一个存在,他是用双脚走路会说话的人型生物,是否就能断定对方是人类了呢?罗玛尼看向对方魔术师的眼睛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眼前的家伙不是人类,而是某个由思想和浑浊构成的个体。个体张开嘴巴,他的影子也跟着张开嘴巴。晃动的车厢里,他们俩的影子撞在一起。

 

“没有,说起来还是我有些冒犯,一直在观察您。”

 

“人类对其他事物手中独特的物品感到好奇是很正常的事,你不必感到抱歉。”

 

这种说话方法加深了罗玛尼的异常感。打个比方,刚才只是闻到了一股甜腻的如同蜂蜜一样香味,现在则是手指肚被粘稠的液体束缚住了。两者都不能证明此处有蜜蜂的存在,但暗示已经不知不觉地侵占了大脑感官。

 

“你要看看吗?”魔术师眨着眼睛,直到这个动作,罗玛尼才能确定对方不是一个人偶。他敲了敲放在腿上的盒子,像是潘多拉在展示即将毁灭世界的宝物,“我觉得你会想看的。”

 

或许是受到他态度的鼓舞,又或许是车厢内的声音过于单调了。罗玛尼寻求着与对方的眼睛对视,在收获目光后如同被蛊惑一样点头称是。燥热的车厢自带一种海市蜃楼的氛围,人的大脑仿佛漂浮在梦幻中,周围都是三维的粒子。空气中的杂质穿过罗玛尼的眼角膜,流星一样砸进深处。

 

男子——自称梅林的魔术师修长的手指挑开盒子的枷锁。如同挑开情人的衣服。他相信对方在某个夜晚一定也是这样撩开舞女的裙摆。

 

——放在盒子里的东西说奇怪不奇怪,乃是一副贴画。罗玛尼眼睛一眨不眨地瞧向那副贴画,如蠕虫一样丝线遍布在上面,他感觉到难受,像是有虫子爬在他的尸体上。但他成为尸体的那一刻,他的心脏也宣布了终结,再也没有所谓感受的东西。想到这,他又放松下来。如同真的死过一次一样瞧着那副画。

 

“你真奇怪,我第一次看见人类看这幅画却不先闭上眼睛的。”坐在对面的魔术师说。他想回答一句,可能闭上眼睛的家伙才是奇怪的。但奇怪是一种相对观念,当你的表现和大部分人表现不同时,你就是奇怪的。奇怪并没有一个统一的规范,就像一堆苹果里钻出一根香蕉,无论香蕉认为自己多么正常,他都是最奇怪的家伙。于是罗玛尼闭上了嘴,继续潜心看那幅画。

 

你无法用有趣来形容贴画的内容,死亡是一件有趣来形容的吗?在罗玛尼看来,贴画既不栩栩如生又没有表达丰沛的感情。只是一团乱放的器械。如同用水果拼凑出躯体,腿的部分却已经溃烂了。黑色的线条勾结在一起,将疼痛和怨恨全部缠绕起来。只留下了如茧蛹一样无聊而生涩的一团。

 

“做这画的人恨画中人吗?”罗玛尼医生问,学究一样问。

 

“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这是一幅非常丑陋的贴画。一定是恨吧,”像是劝服自己一样,罗玛尼点着头,“如同衣裳上爬满了虱子一样。”

 

观察他的家伙不赞同也不否认:“我看过很多这样的画。”

 

“那还真是一件残酷的事。如果我曾经从事过这样一份工作,我一定很想辞职吧。”

 

“你不会想要辞职的。”

 

“这是一种推测的说法,魔术师。”

 

人类评论画作总会带有极强的主观意味,丑陋并非真的丑陋,用理性的思维形容是“不符合自己的审美”。罗玛尼讨厌评价,他是一个没有资格评价的家伙。战争令人讨厌,人类本身令人讨厌。但评价本身更令人讨厌。然而他此刻如同高高在上的国王一样,手指笔直地指责着画作。仿佛下一秒画作就像是虱子一样溜走。

 

“要仔细观察一下吗?”魔术师将画作递给他,贴画的上面植入的发丝如同生命一样舞蹈着。躺在画中的存在闭着眼睛,却如同还活着一样安睡着。

 

“仔细观察下来,这还真是一幅讨厌的画。”

 

“是吗?我很喜欢这幅画的。”魔术师眼睛弯成一条小河,他的动作全程像是人偶,带着刻板而规律的节奏。就连袒露喜欢时,也丝毫没有感情的波动。

 

罗玛尼摇晃着脑袋,侧过头看窗外的风景。电车缓慢驶向三号线的终点站。

 

“你要到站了吗?”魔术师问。

 

医生打开车窗,风卷起他橙色的头发。他的脸色和布匹的颜色一样,头发如同有生命一样飞舞着。他一脚踏上车座位,手臂撑在窗户的边缘。电车的疾驰让他的手在风中颤抖着。罗玛尼没有回答,他回头看向贴画的保管者。

 

“再见,我到站了。”

 

说着,罗玛尼后腿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样跳了出去。他的身姿向鸟一样,让人猜测下一秒是否即将飞翔。

 

魔术师站起身,往他跳下去的窗口看去。疾驰的电车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那家伙像水滴入大海一样消失了——不,或许可以找到一点点属于他的痕迹。风卷起地面上的花瓣,让那片花瓣擦过魔术师的侧脸。

【推子】当太阳再次升起

和舞台相关的事情总是佩戴着美好的幻想。仿佛聚光灯下闪闪亮的宝石。我们看见宝石的哭泣和笑容,却无从窥伺宝石锻造的过程。雨宫吾郎曾经认为自己没有办法触碰到宝石锻造的一角。他是台下的观众,仅仅因为病人的眼睛而坠入深渊的家伙。死亡带来了重生,一切如小说书页一样迎来了转折。

 

杀死亲生父亲的那天,星野阿库亚难得起了个大早。他跟妹妹分居已久。该说是无意修复两人的关系,还是他亲手促成了这一点。很残忍的,在他决定杀死父亲的计划后他得知了星野露比前世的身份。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那一定不是大群飞在天际上的乌鸦,而是某种爱开玩笑的家伙。熟练地划开手机,星野一家三口的照片置身在屏保。他手指挪动,将所有熟人的联系方式拉黑。置身于孤身一人的安静中。

 

安静,他只能这么说。

 

星野阿库亚想过很多违背人理的惩罚凶手的方式。他渴望对方身败名裂,渴望他在群英激愤中死亡,却又不想要对方得到公正的审判。他是个扭曲的家伙,和导演联系过将对方的黑料和杀人事件公开媒体。而在一切炸响的那一刻来临前,他想要拿起刀亲手杀掉对方。

 

杀人,什么时候起他能面不改色地提起这个词汇了。是在作为母亲和偶像的星野爱死亡的那一刻,还是在更早之前。早到他还不待在这副宝石般的身躯里。世界像是流水一样推着他,何时起将他改变成这副模样。“开什么玩笑,”脑子里的家伙指责他,“你根本什么都没有改变,你打从一开始就是无可救药的混蛋。”

 

没有想到星野露比站在门口。她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像是指责或者愤怒。星野阿库亚兜帽遮住大半张脸,他侧过身体,将过大的背包移动开,为妹妹腾出道路。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让你对医生幻灭吗?”某人轻声回答,从妹妹的身躯旁走过。她成长到前世绝对不可能触碰到的年纪了,可以跳可以跑,能够站在舞台和阳光下。过去的人不该想着相见,如同国中时期看见一颗漂亮的树,即使陪伴你度过了时光,也不该想着总有一天的再会。

 

星野露比听见异常轻快的脚步声,像是空空的躯壳里没有所谓的灵魂一样。空荡荡的家伙从她身旁略过,如同一阵抓不住的风。

 

风啊,为什么曾经逗留在故人的身边,此刻又要拼尽一切地走呢?

 

告别来得寂静无声。

 

所有的熟人手机上收到一条定时的信息。上面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以及星野阿库亚相关的资产捐赠详情。而星野的手机在那之前掉到地面上,砸进面前家伙的喉咙里。曾经有这样一个测试,如果某天手刃仇人,你会用什么样的武器。

 

星野阿库亚选择的是钝器。

 

先用胶带缠住口鼻,再用钝器一点点沿着不致命但剧烈疼痛的位置敲碎。他曾在医科大学解剖课上拿过成绩,懂得人体的脆弱和不堪。人类的身体是柔弱的,腹部动脉出血足以要了所有人的命。他必须小心地避开所有导致大出血的位置,用钝器一点点将手骨敲碎,让痛苦连绵成最漫长的杀器。

 

亲生父亲死亡的那一刻,天边的太阳高高挂着,如同残酷而无暇的眼睛扫净世间的阴霾。他看见楼下蜂拥而来的车辆,新闻报社的记者,他的熟人,他的亲人。他抬起头,几乎是怜悯地看着没有污染的风景。风卷起他金黄色的碎发,那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中倒映着干净的天空。

 

在门被一拥而上的众人打开之前,他从楼上坠了下去。

一点关于二章末尾的桃色幻想。

走红白3,直接搜名字就好


【白正】电梯

吊桥效应,指的是人类在极其危险的场所会因为肾上腺素的过度分泌导致情感混淆。将危险的恐惧心错以为是爱情。然而这个心理学效应需要加一个前提——被困在危险场所的双方并没有过往仇怨。

 

现在是下午四点三十五分,距离电梯发生事故已经过去了三分钟。入江正一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指甲。不要怪他的思维过度发散,现在靠在电梯另一头的,是他的挚友——同时也是记忆中的前男友。由于两个人实际上没有经历过未来的仇怨,那些穿透骨髓的痛苦对彼此来说都只是黄粱一梦,入江正一和白兰杰索都没有过多追究。他们各自后退一步,保持着社交礼仪限制内的挚友关系,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暧昧时光绝口不谈。

 

如果是其他人,他的大脑可能还能承担起打趣的风险,聊一聊心理学上的吊桥效应。报警等待一条龙。但站在对面的人是白兰先生,他最为熟悉,也最为陌生的人。

 

此刻,两个站在电梯的两个角落里,如同本就不切合的齿轮一般相顾无言。白兰是个很有交际能力的人,入江记得大学——并非他现在的大学,他刻意婉拒了麻校的录取,选择了英国牛津。或许是为了规避某个时间线上的累累疤痕。他所提起的大学指的是属于未来自己的时间,白兰是人群的簇拥中心,虽然傲慢到没有把人类装进眼眶,但还是收获到络绎不绝的情书。只要对方想,此刻他们应该流畅而顺利地谈话,聊棉花糖,聊现在进行时的活动。混过这短暂的,困在同一个小空间内的时光。

 

入江有些难受地摸着喉咙,让气流更顺畅地在喉管中穿梭。太糟糕了,偏偏在入江正一刚受伤不久,没有多余的脑细胞来思考人际关系的此刻。曾经入江正一认为自己的灾难都是由白兰带来的,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样。他大概是个倒霉蛋,前两天难得前往商场采购遇见了地震。腿部和后背被掉落的碎块砸伤,至今仍缠着绷带。好在日本相关人员应对地震犹如应对突如其来的暴风。虽慌张但利索熟练。他并无大碍。只不过需要长期服药罢了。

 

“说起来,这还是我受伤后我们第一次见面,白兰。”入江主动挑起的话题不是很好,但他无法忍受此刻凌迟在身体上的尴尬气氛。偏偏是和白兰,他们曾经那样无话不谈。

 

“是啊,小正惨兮兮的模样真可怜。明明平时都是网购的,怎么突然想起去商场了。”大抵是听说了他受伤的消息,白兰的语气里是十足的调侃。住院期间未曾前来看望的家伙,此刻将这件事戏谑地提起。入江抿着唇。想到天花板塌陷的那一刻,自己在慌张的人群中孤单地站着。眼前浮现出属于未来白兰的诺言。他说会见证自己的死亡。但意外比诺言要绵长。

 

“有些零件线下会便宜很多,毕竟我只是个大学生嘛,不像白兰先生那样有钱。”针扎的气氛落在他们彼此的皮层上。入江正一感觉自己的嘴唇不受自己的支配,违背大脑的指挥,自顾自地将对方没来看望自己的怒气夹枪带棒释放。有的时候习惯事件很可怕的事,像是下意识为对方整理的领口,像是放了太久的乳酪饮品。电梯内的灯光极速闪烁着。白光的恐怖远没有此刻的寂静来得痛彻。

 

或许是密闭的环境真的会将人的大脑逼下悬崖,在不知何时才会得救的恐惧中,入江正一询问,“要是死在这里怎么办,白兰先生?”

 

“凡是都先思考坏事是小正的坏习惯哦。不过就算一起死在这里也没所谓嘛。”

 

“什么啊,这种发言像是邀请我去殉情一样。”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白兰杰索垂下眼,他缓慢地靠到入江正一身边来,眼睛在他受伤的部位上不断扫视,“总比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好。”

 

长时间的共同相处麻痹了他的器官,入江正一这么想着,歪头和白兰对视。他竟然有一种对方因为自己弄伤而生气的错觉,仿佛时光和闭塞的隔阂都不存在一样。

 

【马蒂文森】take sth away from you

那一天,他正巧从麦迪顿诊所走出来。警局的同僚通知他前往解剖室迎接自己的任务对象。他去诊所无非是出自“社会礼节”。这个词放在前两年的他身上还是极其不可思议的。然而社会就是这样一个大染缸,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学习能力。无论谁都可以钻进合适的社会化皮囊。来掩盖衣服下可悲的野兽气味。死尸的味道冲到他的鼻前,闻起来和人类区别不大。他的器官没有敏感到可以对某种气味产生厌恶,对他来说,死尸和肉腥味的区别大概只是多了一层冰冷的凉意。


同僚对他打招呼,呼唤他的“名字”。在社会学理论上,名字是对一个人类的特有称呼,用来和他人加以区分。然而他曾被赋予的名字和这项定义完全沾不上关系。那只是一条落在门口的老鼠尸体,他们慈悲地剥下老鼠的皮囊,祈祷怪物钻进去,将头颅变成老鼠的培养皿,以供怜爱老鼠的人继续存活。谈不上厌恶,当你被赋予一件事物的时间超过你本身生存的时间,你自然也不会生出任何奇异的感情。


“法医,过来这边。”在某种意义上,他需要感谢过往为他所灌输的知识。能够让他在现代社会找到一份适合的工作。他并不需要进食,也无所谓社会认同感。工作对他来说是一种观察人类的机会。他举着咖啡——人类总会在一天工作的最开始来上一杯冰冷的咖啡,以激起沉沉的睡意。模仿着一切的兽类闻到一股潮湿的水汽,凝固的泥巴仿佛紧紧卧着水草的臂膀。解剖室灯光没有任何倾向性,纯白而冰冷。不认识的同僚遮住法医的目光,小声地商量着什么。美式英语从圆润的嘴型中溢出。大方地,粗糙地……和他曾适应的口音截然不同。


浓重的腥气爬上他的眼珠。如同半夜孤身一人走到坟墓旁。他并不理解人类的恐惧,如同并不理解过分炙热的感情和灼烧的心脏。人类常将上帝置于人的头上,却不愿睁开眼睛面对现实,面对星辰那头由痛苦和撕扯凝结而成的怪物。远处的云凝结成象的形状,他看见警察脸侧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没入衣服。他们极度紧张,仿佛遇见了某些大人物的尸体。


“法医,”一位中年警官凑到他身边,“被害者是在水里捞出来的,详细死因还得看你进一步解剖……”人类口干舌燥,重复些絮叨的没有意义的言语,他如同机械运转程序一样勾动嘴角,向对方示意自己可以完成工作。


“不,我不是想说这个……这次的被害者你可能认识。有调查显示这位先生曾出现在你周围的交际圈。如果上言属实,请一定要提出来。我们会申请更换法医的。”


他本应该出言回拒的,出现在他周围交际圈的人类可达两位数,他不可能为他人动摇情绪。但语言即将落地的一瞬间,蝉鸣打断了他的叙述。人群默默让出一条缝隙,室内安静下来。回归解剖室应该的样子。又如同一场无声哀悼。人世间的每一次离别都可以用死别来形容,蜉蝣蜷缩着触角,在晚上闭上眼睛。风穿过玻璃,穿透他那具由好恶和他人强迫组成的皮囊,穿透他眼角膜里浑圆的眼球。让时针不停转动,发出滋啦的轰鸣声。


叮——不知何处的闹钟响了。于是时间继续旋转起来,他两步跨到解剖台前。凝视着那张被水草和浮肿包裹的脸。


那家伙看起来睡得甜蜜,总是灵动地东瞧西转的眼睛禁闭着。曾为他发声的聒噪嘴唇惨白。他一瞬间仿佛站在博物馆的画像前,圣母玛利亚怜悯地看向自己的孩子,造物主赐予他面庞和呼吸,却又一次夺走了他。如同夺走世界上所有物品一样自然。二十五度的体温一点也不适合那家伙,他想。脑中不断回荡着两年前对方询问的话语。奥瑞可精神病院中病号服的天师垂着眼睛,被同伴阻拦着却还是一字一顿。


那家伙说,如果我死了,你可能因为掌控欲产生一点不舒服。


那家伙说,就算你杀了凶手,我也不会回来了。


他觉得天师是个骗子。他根本没因为所谓的掌控欲感到不爽。在人类的理论中,不爽应该是可以轻易驱散的。就像是今天没有蹭你的手心的猫咪。像是风一样的浅淡情绪。然而他此刻的情绪真的能用风来形容吗?蝉叫得越来越大声了,覆盖住周围人的细语。他不知道自己的皮囊做出了什么,在见到天师睡脸的一瞬间,他的意识就被棉花塞满,公牛踩上他的躯壳。他仿佛躺在泥土里,窒息的酸涩感充斥在他的虹膜之中。他几乎觉得自己的躯体要在一瞬间爆开了,然而在蝉鸣声停止之后,他依旧站在解剖台前,室内只有天师一个“人类”存在。


原本已经使用纯熟的手术刀突然上了锈,他抬两次没抬起来,索性直接扔在一旁。医疗手套被他踩在脚下。他用没有指纹的手指去触碰文森特的尸体。从脸颊到骨头,从头发到脚踝。如同最怨恨也最狠厉的凶手,徒手撕开文森特的胸口,将手指伸进去,触碰到冰冷而令人作呕的内脏。血液的气味和肉腥气包裹着他,他从没想过这些东西有一天会动摇到他的神经。他用沾满血的手指给文森特摸骨,细的指骨粗的关节。轰鸣声从他们触碰的地方传来,将他的神经拉扯至两年前的夏天。太阳热得吓人,面前人的温度也是。那张丑陋的被水泡得浮肿的脸颊被时光揉捏着展平,眼球上也没有过度充血而浮现的血丝。他听见地震的声音,建筑物倒塌,剧烈的响动声摇晃着面前的家伙,似乎要把他的心脏也摇晃着蹦跳起来。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野兽将猎物的残渣塞进嘴唇里,将心脏的血液舔去,剩下一个空洞洞的空壳。他的唇齿停留在文森特的身体上,如同一个为期太长的亲吻。怪物闭上眼睛,血肉融进他的身体里,他没有掉下任何眼泪,只是怜悯地抚摸着文森特的眼球。


文森特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他说,“即使如此,我也没办法回来了。”



【梅林罗曼】惊奇梦


*半个前任攻略的前文,然而没看过也依然可以阅读。

 

*有很多让人感觉不适的比喻。

 

——

 

 

“嘿,你醒来了吗?太好了,发现你在第三区的时候我简直吓死了。”面前的男人弯着腰,他似乎因为俯视的动作有些不适,手指下意识摩擦着手套边缘。室内的光没有倾向,纯白色照耀在粉橙发男人的头顶,他垂着眼,睫毛在眼窝上衬出浅浅的投影。你的手臂被他抬起,湿巾擦在你的皮肤上。没有得到你的回答,男人也没有气馁。他像是位护工——或许用医生来形容更好。你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除此之外是属于人类的肉腥味和铁锈味道。

 

“嗯?我身上有血腥味吗?抱歉抱歉,我刚做完一场手术,没怎么梳洗就立即过来了。”像是没想到你的询问,他有些窘迫地挠挠头发,豆大的汗水擦着脸侧落到地面上。你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波洛克的画作,那是血腥气给你的观感。不像是一场手术,而像是一场凌迟。你仿佛看见眼前这个家伙——这个一看就令人作呕的柔软家伙拿起刀的样子。他软绵绵的手腕被飞溅上血珠。在这双眼睛中你仿佛看见了怜悯的情绪。或许他对待山峦上的野兽也有这样的情绪。你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两下。眼前的人拿着刀,同样一下两下。

 

“你是怎么出现在第三区的,”他这么问你,男人找了张椅子坐下。你更常与女人接触,无法判断面前家伙的喜怒是否出自本心。他双手握拳,脸上堆积出猴子般的笑容。你曾经在书中读到过,人类是不可能在握拳的同时露出诚恳的笑容的。面前的人毫无疑问是个人类,那么他此时的笑容只能够是一种安抚的假笑。

 

怎么出现的。你尝试回答这个问题,如同回答山峦是如何起伏的,你在你的回答中听见钢琴的声音。钢琴的音色碰巧撞在一起,而你因为好奇看过去,却无法看见音符碰撞的场面。你听闻人类把通感当做一种疾病,相比是无法接受迈出脚步的异常。男人看着你,他的目光笔直地盯着你的脸颊。如同注视着无上的财宝。你觉得有点好笑,对方回应着你的疯言疯语,似乎没有注意到一切仅源于一场好奇心害死猫。

 

在短暂的叙述过程中,你开始失礼地幻想。视线从男人的脸庞看到老者粗糙的脸颊,再到远方的山峦,以及战地的丑恶。你看见高高的座位,怪物们趴在医生的脚下——面前的男人,你叫他医生。一切痛苦皆与人类同源,若面前之人并非人类,他便不会遭受那些痛苦。他的手臂挥舞着,癫狂地劈砍着与自己同源的事物。那些怪物曾趴在他的小腹上,如同趴在母亲的心脏。汲取着柔弱躯壳的养分,再一点点化为尘土。面前的男人在诡异中站起来,在群山之间站起来。他赤身裸体地,身体上残余着公牛的脚印。

 

“你现在是人类吗?”终于,你在漫长的幻想中收回视线。注视着因为你的话语而颤抖的男人。他的眼睛下有熬夜浓重的黑眼圈,你似乎能闻到弥漫的咖啡香味。蟒蛇的鳞片爬上他的皮肤,为他留下汗珠斑点与粗糙。男人的指腹如同毛衣的针脚,怯怯地蜷缩在汗水中,被手套包裹住。朦胧的火焰从他的头颅开始燃烧,逐渐蔓延至全身。现场唯一的观察者只有你——这个不会施加拯救的存在。你托着下巴,如同少女在观察奶茶内的珍珠。珍珠随着水量而上下漂浮着,不断画着圈。眼前的家伙似乎也在旋转,你敢保证他的精神世界绝对天翻地覆。你闻见他爆发的情绪的滋味,像是干枯又蓄满水的花。他的回答伴随着流出来的苦涩味,是茶余韵的香。

 

“我相信你没有恶意的,梅林。”他最后松下肩膀,在你坦白自己的身份后。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你的眼睛上,连同那双曾杀害过同源者的双手也高高举起,像是投降意识上过分热切的国王。

 

你热情地握住他们,伴随着鲜花、小号与世纪末地哀鸣。这双手上只有战争的味道,以及一点诡异的,深入骨髓的悲哀。这是一双劳动者的手,不该属于面前的家伙,但雅威偏偏将两者拼凑在一起。

 

“是的,”你听见自己回答的声音,“我觉得我可以待在你的身边一阵,作为好奇心驱使后的一点观察。”

走红白三或者破皮裤。评论区应该会有破皮裤的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