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tland

单机。耳机里在放少女歌剧的曲子。

【白兰】黄帽子蓝衣服


*文中知识均为作者的一知半解+瞎编。非专业出身,请图一乐


*儿童障碍机构参考桃莉的相关书籍以及《临床心理学》


——


“在心理学中,失误也可以解释为代替了预期行为执行的正常行动。”说这话时,你正将前辈给的卡布奇诺咖啡放在桌子上。对面的教师前辈推了推眼镜,脸上仿佛写着“无奈”两个打字。

 

然而他还是回应了。在此,你要感谢遇到一位如此好说话的前辈与你一起工作,不然你的实习报告上就会多出来一条多余的批注。

 

“第一天认识孩子们,你这种表现已经不错了。”

 

前辈——或许我们该叫他的名字,入江正一,比你预估的年纪要小。对方刚刚成年,脸上还带着青涩已经未褪的婴儿肥。然而他已经在这家幼儿园打工很长时间了。听说是春假期间的兼职工作。

 

你对入江正一的夸赞很受用。事实上,你也许只是想找人宣泄一下你的不满罢了。倘若你常年在网上冲浪,你的博客上会多出来这样一条文字。

 

“心理学实习前往不要前往儿童保障机构,不要问我为什么!”然后附赠三个哭泣表情包。

 

“说真的,我看到那群魔鬼时人都麻了。隔壁彭格列班虽然闹腾到可以拆除半个班级,但总没有千花班这群孩子如此……奇特。”

 

职业修养让你把到嘴边的文字咽下去,换了个更为简单切没有攻击性的词汇。对固定儿童实施特殊教育是一种常用手段,很多患有疾病的星星之子没办法参与正常的学习活动,只能由专业人士引导,在合适而舒缓的环境上接受教育。

 

七的三次方机构就是这样一个提供教育场所的地方,虽然这里的班级名奇奇怪怪——比如坐落于日本的机构名字却全部用意大利文书写。但机构的主办方在社会上相当有名望,彭格列班的指导人更是出版过精神分析专业书籍的里包恩教授。(听说里包恩教授的枪法也同样出色)至今也无人提出异议。

 

你曾经也对这个机构充满憧憬,甚至在社交软体上向友人狠狠炫耀了一番。没错,是“曾经”。

 

天堂和地狱的边界线并不明确,直到你来到这里,亲眼见到这些身怀奇妙的孩子们时,你才意识到怪胎并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来介绍一下千花班的具体情况吧。

 

小班教育的精髓就是各位学生都会有足够的空间。整个教室用软质的海绵包裹住墙壁和尖锐的转角。坐在最里端抱着洋娃娃的雏菊患有感觉障碍,具体为失去大部分疼痛感。就算骨折也无法第一时间发现。软质的墙面就是为了预防他受到伤害。

 

铃兰与石榴则为“多动症”患者。虽然他们外表看起来一点也不相似。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没办法坐在椅子上三分钟。仅仅是一堂课的半小时内,你就已经看到入江老师七次提醒并帮助他们坐到座位上了。

 

戴着面具的狼毒不愿意将自己的天狗面具摘下来,哪怕是在上课中。他也要故意绕着教室边缘奔跑。仿佛这样就能化身雾,融化在墙壁中。他是一名的典型的妄想症患者。

 

一头长发的桔梗同学在眼皮上画了三层彩妆。据他描述,每一层的颜色厚度以及角度都是严格规定好的。此外,他还需要每隔三十分钟前往卫生间进行一次洗手。强迫障碍已经为他的生活带来了诸多不快。

 

以上几位同学其实在你的预期范围内。他们是怪胎,可怜虫,也是不折不扣需要治疗的病人。作为孩童,他们面对外人要更加坦诚,也有利于前期的矫正与治疗。唯一超出你思考范围的其实是最后一位孩子,他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白兰.杰索。

 

白兰是教室里唯一一位穿着幼儿园标准制服前来的学生。他的动作轻快柔和,座位在两位多动症患者中间,却从来不被他们的状态所影响。你刚进入机构时甚至被这位孩童帮了一把,初来乍到的你还在反复核对楼层和位置信息,白兰就已经高高跳起,替你按下了电梯按钮。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的是千花班?”

 

“小正昨天提起过,”男孩眨眨眼睛,“初次来到机构的人确实很容易被地图绕晕。我早找小正抱怨地图的丑陋了,可惜他官职太低,就算上报也只会收获尴尬的眼神。”

 

小正?来到这的孩子很可能有自己隐藏的朋友,他们不被人看见,仅存在于孩子们自己的眼睛中。于是你按照常识发出询问:“你说的小正也是这里的老师吗?他是你的朋友?”

 

男孩白了你一眼,你敢保证你没有看错。他抱着肩膀,那种神态中带着一点嘲弄,更像是某种久居上位的少爷:“小正的全名是入江正一。你在想什么?别告诉我入职第一天连同班级的老师都不知道。”

 

这是个难搞的家伙。你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笃笃笃地跳动。白兰小家伙年纪太小了,没学会收敛锋芒的他显然算不上成熟而圆滑的大人,却也显得聪明和疏远。如果不是在儿童障碍遇见他,你或许能在报纸上找到这位天才的痕迹。

 

“实际上白兰确实可以被称作神童。”听见你的抱怨,入江正一浅抿了一口马克杯里的黑咖啡。那位被吐槽的儿童此刻正坐在入江正一的大腿上,抓着小正老师的衣服进入午睡。天知道为什么他要在这儿午睡,明明他的同班们都在小屋里或者在外面捉迷藏。而偏偏是你想谈论的对象,此刻靠在前辈的怀里安眠。

 

“我们认为太早暴露于媒体对孩子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入江的外套搭在小孩腿上,他单手环抱住白兰的肩膀,以一种极其熟练,甚至比白兰亲生父母都要熟练的态度拍打着他的肩膀。

 

你嘴角抽搐地看着这一幕,有点不好吐槽。

 

“确实如此,”总之先应和一句,“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一点。就像我刚才所吐槽的那样,这个孩子聪明而早熟。放在正常班级这种现象再寻常不过,但在这里,一个儿童障碍机构——这种正常状态只会让我更加好奇白兰的病症。”

 

黑框眼镜的前辈叹了口气,他像是知道你要问出这个问题,在脑子里构思过无数遍回答却依旧不尽人意一样。下意识啃咬着自己的指尖,这是一个焦虑或者神经质的自我缓解行为。你听到他支支吾吾地开口了,对你说要先讲一个故事。

 

入江正一并非是自己选择这门职业的。一来,他年纪不够,刚满十八岁的青年人出去打工的第一选择是便利店。二来,他也不是相关专业出身。入江的大学研究方向是计算机与机器人工程。来年此时,已经身处于美国理工科大学。这样一个左右不对口的处境可以在儿童障碍治疗机构长期打工,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命运。

 

准确点来说,是职业自己找上他的。

 

离便利店三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公园,附近的孩童常常前往那里堆沙子玩秋千。高高的滑梯被大树的叶子盖了一层薄被,踩在台阶上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入江正一坐在秋千上,腿向前伸触碰地面。对于高中生来说,这里的娱乐设施过于幼稚了。秋千的锁链放得很低,显然是为了孩童设计。以他的身高,甚至没办法荡起来,享受双腿悬空的感觉。

 

“哥哥怎么在这坐着啊,你玩不了秋千吧。”跟他搭话的是位打扮整洁的小少爷——之所以用小少爷这个词汇,是因为他的衬衫领口款式以及整体布料在阳光下的色泽。入江觉得有点刺眼,特别此刻太阳即将下山,孩童站在光中。

 

他移开视线,“也不是非要用秋千玩乐吧。我仅仅是走累了在这休息而已。”

 

“明明不远处有长椅?”语气中是货真价实的疑惑。或许脱离孩童的标志就是认清人与人之间微妙的隔膜感,也就是所谓的社交距离。如果人类的社交距离以圈的形式呈现,入江正一大抵是能推到三十米的人。他解开扣子帮助自己的胸腔呼吸,小孩离他太近了,白色的头发晃他的眼。

 

“这是一种选择……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既然我先一步来到秋千处,也没有小孩子需要游玩。那么我当然可以用它休息。”红发青年看向自己的脚尖。

 

白发的小恶魔想了两秒,露出一个笑容。

 

“那么我想玩这个秋千,有孩子需要大哥哥就会让出来吗?”

 

好吧,很久没有人让入江这么不爽了。小鬼头简直像是看穿他的懦弱,刻意将糖球放在吸引老鼠走过的迷宫。他抬起头,绿色的森林注视着紫色的天空。空气中粉尘在夕阳下触手可及。

 

“因为你不够诚恳,所以我选择拒绝。”

 

“明明之前说过会让出来的,大哥哥好狡猾!”

 

青年晃动着手指,“凡事需要讲前提和条款。我说的是有人需要——但你并不需要,不是吗?你只是想拿我取乐而已,我没必要配合你的恶作剧。”

 

似乎是被青年较真的态度取悦了,又或者只是玩腻了,白发小孩耸耸肩,转身想要离开这个公园。

 

“等一下,”身后传来叹气的声音,温度由掌心蔓延到手腕,比他高大很多的青年人站起身拉住他的手腕。将他一把抱到秋千上。手指曲起在脑门上弹了一记,“说,拜托你,我很感谢。”

 

“拜托你,我很感谢。”没有理解到对方动作用意的小孩捂住额头。

 

“这样就好了嘛。无论你是否有需求,小朋友。对待他人的第一法则都是真挚而礼貌。”入江正一拍拍裤子上的灰尘,低头走进夕阳的深渊里。他的影子在地上遗落了好长好长,长到白发孩童可以跳下来踩住他的影子,像是水滴入海里。

 

 

“故事就是这样,”黑色眼镜框的青年抿起嘴,他思考的样子让人想到书中描写的侦探,“后来小孩——也就是白兰的校方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了我,邀请我来这里任职。主要负责白兰杰索的心理引导与协调。”

 

“刚来到这的时候我也问过和你一个问题:白兰太正常了,他就是那种稍微有点聪明的小恶魔。顽皮的孩子很多,我曾经也做过烧教科书的事。”好像不知不觉间透露了什么的前辈撩起眼皮,“但是校方告诉我:白兰的聪明是建立在疏离感和漠视上的,也就是人格障碍。他对外界没有敬畏之心,连同暴力在内的一众恶劣都没办法让他感到恐惧。好像先天性打开了第三扇窗。”

 

你注视着入江怀里安睡的男孩,实在没办法和人格障碍四个字联系在一起。大学的课堂上,也有人问过你的指导老师这个问题:缺乏恐惧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当时你的老师是这么回答的,“生物是靠恐惧生存下去的。这是无法割舍的本能。鹿因为恐惧躲避开狮子的爪牙,人也是如此。缺乏恐惧就是缺乏敬畏之心。像是一条毫无限制的宽广大路,迟早要翻到沟里的。”

 

“也就是说,入江前辈实际上是白兰的专属教师了?”为了缓和气氛,你如此八卦道。

 

坐在对面的青年慌乱起来,耳根迅速被涂满红色,明明没有夕阳,颜色却照在他脸上。“虽然刚开始是这样没错,但这么说起来好奇怪啊。”

 

“咳咳,我现在已经是千花班全体小朋友的老师了。听懂没有,班级助教!”

 

你笑起来,感慨青年人身上散发的易于欺负的气质。慢慢的,笑声越来越大,对面的入江正一也跟着你捂着嘴唇,肩膀因为憋笑微微颤抖。

 

在你离开看望其他小朋友之后,躺在入江正一怀中的白兰睁开眼睛,紫色的眼睛中完全没有困倦。他伸手掐入江正一的脸,惹来老师阻挠的眼神。

 

“小正不再是我的专属老师了吗?”

 

入江正一低下头,柔顺的发丝擦在孩童的脸颊,他轻轻亲吻白兰的额头,像是每次午睡前都会做的那样。

 

“我依然是你的老师,白兰。不过你应该期望着早日不再是我的学生,”他眨眨眼睛,“这样你就不用被困在儿童保障机构了,不是吗?你的未来会像柔软的棉花糖一样——今天已经吃了一整包棉花糖了,糖分超标,下午只有柠檬挞的份。”

 

“骗子,”男孩凝视着他最亲密的老师,他与周围人群之间总是隔着一层氧化的玻璃隔膜,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剩下的都是嘈杂的喧闹的噪音,是窗外昆虫的鸣叫。打破镜子的人用森林一样的眼睛回应他的视线。

 

“才不要这样。”

 

“糖分超标会蛀牙的,棉花糖国王,”入江正一拖着长音,“算了,老师把自己那份热可可给你,别告诉别人哦。”

 

——

 

你突然想起来忘记告诉那位非科班出身的前辈一件事:具有强烈反社会人格倾向的人本身有几率产生极强的独占欲和排他性。而那个小孩的眼神……

 

算了,反正刚才白兰在睡觉,也没听到你们俩的对话。为其他小朋友盖被子比较要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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