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tland

单机。耳机里在放少女歌剧的曲子。

【白正】香烟

 

路过窗口的时候,白兰瞧见入江正一在吸烟。倚在机械旁的青年叼着烟卷,白兰几乎可以闻到那股混杂着池沼气息的尼古丁味道。迷幻的雾遮掩住入江正一的相貌,他眼底下青黑严重。白色的雾和眼下青黛色冲撞在一起。让人感觉浑然一体。

 

可白兰记得,他不是从一开始就懂得吸烟的。他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甜腻的气息一瞬间冲上鼻腔。露出的糖棍有和烟纸一样的白色,远远望去,竟分不明晰。

 

人自然不可能一开始就懂得一切。哪怕堕落,也非得有一个探究寻觅的过程。若是第一天产生了想法,第二天就可以成为潦倒不堪的人,那才是违背常理的。

 

初夏的天空像着火冒出的烟,天边是烧坏的云层,透出底色火焰浓厚的红。入江正一在图书馆总会选择固定的靠窗座位,偶尔抬起头,还可以当做自己有闲情雅致。他学习的时间跨度大,通常抬起头时身边人已经换了三四批了。正因如此,白兰才特别容易找到他。

 

当白兰从无聊的交际活动中抽出身,带着些新奇乐事见他的挚友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入江正一不知什么时候停止注视电脑,眼睛落在窗外烧得惨白的云上。天色落在他的眼底,仿佛要将他裹挟着一起带走一样。

 

“小正,”于是白兰出声叫住他,勾着手指将入江正一带回自己身边。

 

入江正一收拾好随身包,跟随突发奇想的白兰离开安静的图书馆,漫步在前面的空草地上。几缕翘毛从他蓬乱的头顶支起来,主人没发现头发的叛逆,发现的人偏又不提醒他。

 

“我找到个你绝对没试过的东西,”白兰眨眨眼,掏出卷烟和一些烟草丝,用不甚熟练的手法卷好一支,递给满脸无奈的入江正一。

 

“要我列举其中的成瘾性和危害给你吗?”

 

“只试一次又不会沉迷,一个人尝试这种东西多无聊啊。吞云吐雾这种事怎么也要两个人一起才好。”

 

白兰总是有着无尽的好奇心和三分钟热度。他从世界的各个地方淘来有趣的小东西,却又在不久的将来将前阵子视若珍宝的宝贝弃之如鄙。入江正一就是这时候陪他闲闹的朋友。是拉上的玩伴和实验品。很多时候,比起自己尝试,他更愿意观察入江正一试验后的反应。

 

“快点小正,我们或许可以试试让烟嘴接个吻。”白兰低下头咬住柔软的部分,用打火机点燃自己的卷烟。再拉住入江正一的领带,引诱烟头的前端碰触在一起。

 

于是,入江正一第一次吸烟。一种接近于池沼和烟火的气味撞到鼻子上,好像醉酒往前走了一段,迷迷糊糊的撞到镜子。身体和灵魂一起发出“咚”的声音。他不自在地咳嗽起来,眼角涌出的泪水被弥漫的青烟覆盖。他像是三岛由纪夫书中第一次品尝香烟的少年人,痛苦和负罪感压垮微妙的腥辣气。

 

白兰杰索在他对面笑出了声,他夹烟的手法要熟练很多。甚至有闲心观察入江正一崩溃的表情。入江正一听到水壶气泵轰鸣的声音,还有心脏的马达堕落的声音。白兰歪着脑袋,按住他的下巴,对他的耳朵吐烟。

 

“我们是共犯了,小正。”引导的男人这么说。

 

“我后悔了,小正。”时过境迁的青年这么说。

 

“什么?”对面夹着烟草的青年在机械上按灭烟头,顶着烟灰缸拖到离白兰稍远的位置。他蹙起眉,上下打量着面带委屈的青年人。白兰的小翅膀在半空中飞舞着,他盘着腿,一副谁克扣了他棉花糖的可怜模样。

 

“你又做了什么事?糖分超标了还是惹伽马生气致使尤尼小姐被迫赶你出来了。”

 

“不不,都不是,”白兰先生发觉自己的风评一直在崩溃的边缘,他绕着入江正一飞了一圈,揽住对方的肩膀,“我的意思是:我后悔让你吸烟了。”

 

“这是老生常谈了,白兰先生。”入江正一尾音拖长,“这不应该怪你,应该说是某个平行世界你的功劳。没办法啊,谁让我作息混乱,彻彻底底沾染到废柴的癖好也是理所应当。”

 

“你该戒烟了,小正,”白兰掏出一枚未开封的棒棒糖,是他最喜欢的口味,“用这个代替开始?”

 

“我又不会当着你的面抽烟。”入江正一面容扭曲地像个包子,满脸写着抗拒。

 

白兰没再说话,只是用紫色的眼睛盯着对方。棒棒糖一直高举在半空中。

 

“……好吧,我能拿你怎么办呢?”

 

入江正一将烟盒和烟灰缸扔进垃圾桶里,外面月朗星稀,月亮剥开云层,照亮了夜空。他几步走回去,单手撩起零碎的鬓发,低头含住了白兰递给他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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